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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,我在地獄裡躺了一天。

就像失重了一樣,我覺得一切都徒勞無功。那麼多年的努力,好像都白費了一樣,一彈指,嘩啦啦又往下墜,甚至掉不到底,就是不斷下墜下墜,不知道盡頭在哪裡。偶爾會好一點點,但就一點點,像打閃光燈一樣,閃一下就熄滅了。無止盡的哭泣,哭的眼睛都過敏、發疼,卻還是看不到盡頭。像是悶頭游泳,但是沒有氧氣筒,可是還是得拼命游,不是滅頂,就是永恆的囚禁在黏呼呼的黑水裡面。

恐懼。無來由的恐懼。

因為不想處理,所以看東看西,假裝我看不到自己身在地獄之中;拒絕進食,卻在入夜後前去運動,吃飯,彷彿維持了一個正常的生活步調。我也該要靜養的,但卻仍然得繼續背負他人的情緒,而且即便我已努力拒絕,仍然難逃受到浸潤侵擾。我無法處理我的難受,也不想屈服於服藥。我只能承認,我現在不是很好,然後就沒有進一步的作為可以執行了。K讓我依靠了兩天,但她本身就是不大穩定的狀態,我知道自己似乎沒辦法賴著不動。就像在黑暗中的郝思嘉一樣,我爬著摸著,只是為了找到一絲溫暖。母親不斷強調,他覺得朋友很重要,但朋友也有靠不住的時候啊。

我深信,當自己不好的時候,什麼關係都無濟於事。畢竟,沒有人願意拉著一個動彈不得的人走動。至少這個景象對我而言是很切實的經歷。因為害怕被拋棄,所以拒絕依賴;因為害怕被排拒,所以討好、違背自己的本心;因為害怕無所依,所以推開任何可能的圈圈。因為恐懼,所以泅泳於自己的地獄裡。原本以為深淵只是假象,所以輕易舉足跳躍,反正一下就跳過了,但是卻因為輕忽而被絆倒,還掉進一個爬不起來的泥灘裡。是地獄啊,那麼多年我還是在這裡磕磕絆絆,我以為整理好的東西,轟然落下,立地陷落,還把我一起拉了下去。因為不敢真的殺了自己,所以只好待在原地,試著躺成一片草地,無奈卻是物質不同無法相容。化成一攤厭惡,哪裡都去不了。掙扎著夜間運動兩天後,行血期來了,心情稍微好一點,但仍是相當沮喪,只是離地面近了一點點。

我到底是怎麼了呢?我的地獄到底是什麼建成的呢?

我仍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,薛西佛斯的球還在滾動,地獄也還在他的腳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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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安歌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